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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部下見狀,也猜到一些,遂趕緊追了出去。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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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淚人似的,南宮翰義除了煩躁外,也有些心疼不舍。從龍椅上起身走了過去,將她攬到懷中,拍著她後背溫聲哄道,“愛妃別哭,朕一定會想辦法醫治好明兒。就算那姓韓的神醫去世了,這天下間還有諸多像他一樣的世外高人,朕乃一國之君,難道還請不到醫術精湛的能人?朕知道愛妃心疼明兒,不舍他受委屈,朕又何嘗不心疼呢?”

曹貴妃依偎在他胸膛上,輕拭著眼角,哽咽道,“皇上,並非臣妾有意惹您煩惱,實在是明兒太讓臣妾心疼。本來朝中就有不少人反對明兒做太子,如今明兒這樣,恐怕與太子之位無緣了。皇上,都是臣妾不賢,讓明兒辜負了您的期望……”

“愛妃說這話朕就不喜歡聽了!”南宮翰義沈聲打斷了她的話,“你若不賢,朕會如此寵愛你?要不是太子是嫡長子,朕早就立明兒為太子了。說起來,也是朕的錯,是朕太小看了那羅魅,才導致明兒如此。明兒今日受得委屈都是為了朕,他又是朕最寵的兒子,朕不管用什麽方法都要醫治好明兒,等太子三月喪期一過,不管有多少人反對,朕都要冊立明兒為太子!”

曹貴妃感動的哭在他懷中,“皇上……”

南宮翰義拍著她後背,“愛妃別再哭了,朕這就發榜招賢,願以萬金做賞,廣招天下能醫善毒之人。朕就不信這天下間除了羅魅外會沒人能治好明兒的怪病!”微微推開她,他認真叮囑道,“愛妃,明兒那裏暫時不要走漏了消息,朕也怕明兒會失望。他若問起,就說還在尋找韓神醫。待有告人揭榜後,再把好消息告訴他。”

曹貴妃點頭,“皇上,臣妾知道的。”

……

半個時辰後,安一蒙出現在禦書房裏。

對南宮翰義的怒氣,他倒是不懼,只是略顯驚訝,“皇上,恕臣直言,臣也萬萬沒想到那韓神醫已過世。”

南宮翰義龍顏上全是怒氣,絲毫不聽他解釋,“安一蒙,朕知道此事同你無關,朕也不想怪罪你,但你府中那羅氏故意戲耍朕和曹貴妃,朕必須治她的罪!”

安一蒙鎮定如常的看著他,拱手道,“皇上,此事同羅氏也並無關系,如何能怪罪她?”

南宮翰義拍桌,眼裏的怒火更旺,“朕如何不怪罪她?那所謂的韓神醫早已去世,她卻還讓朕派人前去尋人,這難道還不是戲耍朕?安一蒙,別因為她懷著你的孩子你就替她開罪,她如此膽大包天,朕絕對不會放過她!”

安一蒙蹙緊濃眉,拱手沈聲道,“皇上,恕臣鬥膽直言,皇上此番話差矣。臣也不替羅氏說話,臣只是就是論事說兩句。據臣所知,羅氏母女離開雲岡縣已兩年有餘,此後一直居住在榆峰縣,對韓神醫之死,想必她也不知情。”

南宮翰義怒指著他,“你還不是替她開罪?你這分明就是在替她強詞奪理!”

安一蒙正色迎著他,反問道,“皇上,您也派人去過雲岡縣了,想必也見過同韓神醫有關的人,那對方可有說不認識她們母女?如果對方否認羅魅同韓神醫的師徒關系,皇上大可治羅氏胡言亂語之罪,但如果對方承認羅魅是韓神醫之徒,您就不該判定羅氏說謊。臣認為羅氏並無罪處,她也如實交代了羅魅的師父在何處,只可惜生老病死乃人之常情,韓神醫之死當然不是她能左右、料定的。”

“你!”南宮翰義被堵得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

安一蒙垂眸拱手道,“皇上,臣並非要替羅氏狡辯,只是就是論事,還請皇上莫要懷疑羅氏,她不過只是名婦人罷了,就算借她十個膽子也不敢戲耍皇上和貴妃娘娘。皇上有所不知,因蔚卿王夫婦音信全無,羅氏如今意志消沈、終日以淚洗面,而她又身懷六甲,連自己身子都顧不上了,哪有那個能耐掀風揭浪?臣句句屬實,望皇上明察。”

南宮翰義目光死沈的瞪著他,抓著扶手的雙手緊了又緊。

這安一蒙,為了一個女人,居然敢如此頂撞他!

也罷,今日就先放過他,反正早晚也會收拾他的!若北陽國向他天漢國宣戰,他第一個讓安一蒙上陣殺敵!

他那養子安翼不是自幼就同江離塵相識交好嗎?他倒要看看,到時候安一蒙該如何應戰!倘若他不忠……哼,到時候就休怪他這帝王無情了!

……

離開宮門,在回府的馬車上,安一蒙一直都緊鎖著濃眉。

雖然他嘴上替羅淮秀論理,可心裏很清楚,羅淮秀的確把那一家子給戲耍了。

那日她告訴他韓神醫的住址時,他就心生詫異,為何她不提羅魅在榆峰縣的師父,反而替那個韓神醫呢?他去過榆峰縣,知道羅魅有在當地拜師,也是她最後一個師父。

沒想到那女人居然是這樣的心思……

不錯,她這樣的確是對的!如果真讓皇上找到羅魅的師父,其後果可想而知。

看著馬車外的街上,看著那些行行往往的人影,聽著由遠至近的吆喝叫賣聲,多麽繁華熱鬧的景象,可他的心卻猶如陷在潭水中,寒意肆意蔓延……

他馳騁沙場半生、與千萬將士拋頭顱灑熱血,只為了今日的太平盛世。如今國泰民安,百姓安家樂業、軍隊休養生息……難道這一切都要毀在‘貪婪’之上?

而他,又該如何抉擇?

……

另一處絕世佳境中,一行人日夜不休的趕路,總算到達了目的地。

除了領頭的某個男人外,面對這與世隔絕般的地方,沒有一個人不面露震撼和驚訝的。

坐在馬背上,羅魅都有種不敢下馬的感覺,壓根就沒想到自己的男人會把自己帶來這麽一個地方。

四周群山高聳入雲,白霧妖嬈盤旋,仿如縹緲的屏障將他們包裹著,而在他們腳下,寬闊遼遠的平地上,整齊歸一的房舍如同侍衛排列般井然有序,橫來豎去的街道如同格子般,像極了一座小型的城市,壯觀、氣派、別致……

“哈哈……”江離塵最先忍不住大笑,愉悅的笑聲裏也充滿了調侃之意,“司痕,要是南宮翰義知道你藏著這麽一手,會不會嘔血而亡?不錯不錯,今日江某真是大開眼界了。”

“提他做何?”南宮司痕斜了他一眼。

“司痕,老實說,你究竟如何做到的?”江離塵挑眉笑問道。要不是知道沒可能,他都要懷疑這廝是不是拿著藏寶圖去把寶藏私自采挖了。

先別說鐵鷹衛士如何神秘、如何讓人好奇,就建造這麽一個地方,沒有國庫之財也休想辦到。難怪他能把藏寶圖隨意送給魅兒,想必那些寶藏根本沒入他眼吧?

“無可奉告。”南宮司痕再斜他一眼,隨即攬著羅魅肩頭往東面走去。

“司痕,這地方不像是給百姓的住的。”羅魅擡頭看著他側臉,幾乎是肯定的語氣。

“這裏沒百姓,就我們。”南宮司痕對她勾唇一笑,“先回屋,稍後為夫再同你細說。”

“司痕,我們在這裏長住合適麽?你就一點都不擔心京城裏的人?”江離塵跟上來,走在他身側,問得別有深意。

“管那麽多做何?”南宮司痕又斜了他一眼,有懷中的女人在,最看不得他那張笑臉。知道他想說什麽,他也沒隱瞞自己的心思,停下腳步認真看著他道,“你已把消息送回了北陽國,在你父皇未發兵之前,安一蒙暫不會出事。南宮翰義貪婪,但不傻,他就算要除掉安一蒙,也會讓安一蒙應戰之後再動手。”

江離塵點了點頭,承認他分析得在理。兩國要交戰,南宮翰義離不開安一蒙。

“司痕……”羅魅揪心的看著自家男人。

“不必擔心。”南宮司痕垂眸對她輕道,“北陽國派兵只會是虛言,並非真戰。如果只憑我們勸說,安一蒙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反的。我如此做,不過是逼他看清形勢而已。加之有岳母大人和孩子在他身邊,更利於他做決定。”

“……”羅魅無言以對。這男人心思深沈得讓她都害怕了,主要是她母親在其中,說難聽點,他是連她母親都利用上了。可是她又恨不起來,如果他不這麽做,安一蒙不會輕易的站在他們這邊。要他反一直盡忠的君主投靠他們,哪裏容易?

如果他死忠南宮翰義,他就是他們的敵人,而他和母親……也再無可能。

用母親做賭註,她難受,可事到如今,又別無他法。

母親的安危南宮司痕說不用擔心,已經派了人手在她周圍護著。她只希望安一蒙不要糊塗、能早點看清南宮翰義的野心,否則他同她母親無緣不說,他自己也會陷入危難之中……

☆、116、畢竟你是我孩子的爹

知道安一蒙被叫去宮裏,羅淮秀還是有些緊張的。見到他平安無事的回來,心裏松了一口氣,就連對他的態度都溫柔了很多。

“老安,皇上沒為難你吧?”她輕挽著安一蒙胳膊往屋裏迎,對皇上那邊不心虛,可在這個男人面前,還是有幾分虛的,畢竟她隱瞞了韓神醫已逝的消息。

“還好。”安一蒙沒承認也沒否認。斜眼看著胳膊上她的雙手,也沒錯過她臉上的心虛,冷硬的薄唇微微勾勒。

“對不起,我事先沒跟你說乖寶的韓師父已經過世了。”羅淮秀還是忍不住道歉,“我當時沒想那麽多,只是不想皇上他們同乖寶的師父接觸,也不想琇陽王的怪病被人治好。”她擡頭看著他,除了心虛,眼裏多了幾分認真和嚴肅,“老安,咱們說點實話,雖然我不知道琇陽王到底得了什麽怪病,但我很清楚,他的怪病跟乖寶有關。我乖寶的為人我很清楚,如果不是琇陽王太過分,她是絕對不會亂來的。我不怕向你露底,如果皇上和琇陽王為了那份藏寶圖真要對他們幾個下手,別說我不知道乖寶他們在那,就算我知道我也不會說。我現在也不想找乖寶了,我只要他們藏好、躲好,讓那對父子一輩子都找不到。至於琇陽王的病,那是他咎由自取,病死活該。”

她說到最後有些帶狠了,可安一蒙也沒多大的反應,只是不滿的回道,“你只管養身安胎就可,其他事不用你操心。”

羅淮秀皺眉,“我怎麽就不能操心了?我女兒女婿深陷別人算計中,就算我無法替他們分擔什麽,我也要念叨著他們平安無事。我知道你能幹,也能獨當一面,可是有些事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我不僅要替乖寶和司痕著想,我也要替我肚子裏的孩子著想,難道孩子他爹面臨危險,我能不問不管?”

安一蒙怔楞的看著她,眼中似有什麽東西閃過,目光多了一絲柔和,“你不是不願意同我在一起麽?為何還要說這些?”

羅淮秀扭開頭,甚至放開了他的手臂,“我是不想同你在一起,憑我這樣的女人,沒資格去妄想你這樣的男人,更沒資格要求你對我如何。但如果你真出事,我也做不到袖手旁觀,畢竟你是我孩子的爹。”

安一蒙目光微閃,“淮秀……”

羅淮秀擡起頭,示意他別說話,“安一蒙,現在算是非常時期,我不想同你爭執吵鬧,有什麽話等這件事過去再說。”

安一蒙緊抿了薄唇,也不再說話。

兩個人接下來都很安靜,沈默相對,都在想自己的心事。

但羅淮系就沒安一蒙那麽深沈穩重,心裏話憋著不說也難受。

在丫鬟上了茶水,安一蒙端著嘬了一小口後,她走過去站在他身前,說道,“安一蒙,我想問你,如果皇上讓你把我交出去,你會嗎?”

安一蒙掀了掀眼皮,冷冷的瞪了她一眼,“你覺得我會?”

羅淮秀神色低落,搖頭,“不知道。如果皇上真要為難你,而你又無可奈何,我想我……”

她話還未說完,安一蒙突然黑臉將她打斷。“沒有的事,別胡思亂想!”

羅淮秀沒好氣的對他翻了個白眼,“我又沒說我要做什麽,只是不想給你添太多麻煩而已。”

安一蒙呼啦起身,高大挺拔的身子像大山一般罩著她,冷肅的目光帶著一絲危險瞪著她,“你除了待在我身邊,哪裏都不許去!倘若你不安分,我立馬把你送軍營裏讓人把你嚴加看管起來!”

羅淮秀拉長了臉,擡手戳他胸口,“安一蒙,你耍橫是不是?欺負我肚子大打不過你是不是?你再說一句試試!”

把她戳人的爪子抓住,安一蒙臉上露出一絲鄙夷,“你沒大肚子的時候也打不過我。”

羅淮秀把手抽出,板著臉轉身就走,只是走了兩步她突然停下來,扭頭對著身後的他恨道,“打不過你是吧?老娘今晚壓死你!哼!”

安一蒙唇角不受控制的抽了起來,看著她笨重的後背,他眼中閃過笑意,就連肩膀都忍不住顫了一下。

羅淮秀這次重回安府,盡管兩個人還是會爭吵鬧紅臉,可比起分開的那段日子來說,安一蒙現在的心情好了許多。像老穆和其他近身服侍他的人都明顯的感覺到了他的變化,哪像前陣子總把自己關在書房裏,一關就是一整日,就連晚上睡覺都在書房裏將就。

對老穆他們的心思羅淮秀肯定不知道的,在她看來,安一蒙除了變得稍微主動外,其他的都跟以前一樣,還是那麽霸道、還是那麽執拗。

南宮翰義發榜招賢的告示全京城都知道了,最近大街小巷討論得最多的就是琇陽王的怪病,是什麽怪病大家都不知道,只知道皇上要以重金聘請能醫善毒之人進宮為琇陽王治病。

楚雲洲最近很閑,可以說是入朝為官以來最清閑的時候。不是朝中事少,而是南宮翰義借羅淮秀懷孕之名把許多應由他處理的事交派給了其他人去做,美其名曰讓他陪羅淮秀待產。

南宮翰義這些舉動朝中大臣都表示不理解,可眼下似乎也沒太重要的事需要安一蒙去做,而且都知道他老來得子不容易,所以這事私下議論過後也沒往心裏去。但對南宮翰義變相削弱自己勢力的舉動,安一蒙卻是很明白的。他也不主動攬事了,每日裏大多時候都待在府裏,當真做起了陪產人士。

書房裏,羅淮秀把他點的香茶放在書桌上,轉身之際不忘嫌棄的扔了個白眼給他,“說什麽陪產,我看那死皇帝是故意讓你回來奴役我的。見過男人服侍女人,我還沒見過孕婦服侍人的。”

安一蒙臉色微沈,不過也沒反駁她的話。雖然府裏有的是人,可是他就是想吃她煮的茶,當然,他絕對不會承認是想多看她一會兒。

“淮秀……”見她要離開,他突然開口喚她。

“你看你的書,我房裏還有些針線活沒做完。”羅淮秀頭也不回的往外走。她沒事絕對不會在他書房出現,不是叫她端茶,就是讓她磨墨,書桌亂了也讓她整理……活活一苦命的奴隸,誰願意跟他待一起?

而就在她剛準備跨出房門時,有侍衛前來稟報,“啟稟老爺,少夫人在院外求見。”

自打上次蘇念荷半夜過來主院找他們後,安一蒙就對主院下了禁令,沒她允許,其他院裏的人不許擅自到主院來。雖然他這禁令是針對其他院,可安府有人住的院子就這麽幾處,明顯就是不想蘇念荷再擅闖這裏。

別看蘇念荷是府裏的少夫人,有安一蒙在府裏主事,一切都得看他臉色行事,哪裏是她想四處走動就行的?別說她了,就羅淮秀活動的範圍都是如此狹窄,就算反抗,同樣也無效。

安一蒙也沒拒絕見她,讓侍衛將她帶了進來。

羅淮秀本來是想走的,結果一聽說她來了,突然轉過身返回書房,找了椅子坐下。

安一蒙也沒說什麽,只是對她抽了抽唇角。

很快,蘇念荷踩著小碎步進了書房,先是溫婉規矩的對安一蒙行了一禮,“念荷給爹給請安。”見羅淮秀也在,她還溫柔的對羅淮秀福了福身,“夫人也在啊?”

安一蒙面無表情的擡了擡下巴,“找為父有何事?”

蘇念荷轉過身,低著頭細聲道,“爹,夫君到現在都還沒回來,念荷擔心他,所以過來問問,不知道爹是否打探到他的下落?”

安一蒙臉色微沈,“翼兒音信全無,為父也托人在四處打探消息。你且放寬心,為父相信他很快就能回來。”

蘇念荷突然哽咽起來,“爹,可是念荷想夫君了……而且念荷聽人說……說夫君在外出了事……”

安一蒙立馬惱道,“胡言亂語!”

蘇念荷噗通跪在地上,“爹,您別生氣,念荷不是詛咒夫君,念荷只是太擔心夫君了。”

安一蒙臉色不見好轉,反而對她更加嚴厲,“沒事少聽那些汙言穢語,我翼兒從小本領高強,若是他真出事,為何皇上派兵前去狩獵山都未找到他屍首?”

蘇念荷哽咽的認錯,“是……爹,是念荷太心急了。”

“以後沒事就在房裏待著,別隨便聽人閑言碎語,免得自惹難受。”

“是……”蘇念荷受教的點了點頭。拭幹眼角的淚水,她從袖中取出一份請柬,起身走到桌邊雙手呈給安一蒙,“爹,下月初二是念荷祖母壽辰,我爹讓我跟您說,請您務必賞臉去坐坐。”

安一蒙看著她手中的請柬,伸手接過,打開看了看,對她頷首,“為父知道了,有空為父會去為蘇太夫人祝壽的。你且下去吧。”

蘇念荷福了福身,“爹,念荷回去了,您多註意身子。”

看著她落寞而心傷的背影,羅淮秀一直半瞇著眼。不是她同情蘇念荷,而是有些看不順眼。安翼這麽花心的男人,她居然也看得上,這眼睛也真夠瞎的。

而且站在旁觀者的角度,她不認為安翼心裏有這蘇念荷。自從他們出游後,安翼就沒一點消息送回來,活似這新婚妻子娶回府只是個擺設而已,哪像她女婿,走到哪都把她乖寶帶著。

本想看看蘇念荷到底想做什麽,但有些讓她失望,於是蘇念荷一走,她也打算跟著離開。

“淮秀。”身後,安一蒙出聲喚道。

“嗯?”羅淮秀轉過身,“什麽事?”

“下月初二陪我一同去蘇府為蘇太夫人祝壽。”安一蒙說得很平靜,但也不失霸道。

“我陪你去蘇府?”羅淮秀睜大眼驚訝無比的反問道,“安一蒙,你沒病吧?就我這樣的能跟你出去?”

“如何不能?”安一蒙沈下臉,“我府裏就你一個女人,你不陪我誰陪我?”

聽他後半句話,羅淮秀臉色都青了,“嫌女人少是嗎?那你出去找就是了!”

語畢,她頭也不回的走出了書房,留在這裏當真是受氣的,聽他說話更是氣上加氣!

走出書房,她對著天吸了吸鼻子,把眼眶裏的濕意逼了回去。管他什麽意思,反正她最多在他身邊待半年,生完孩子就走,這輩子都不想再跟他有來往。

“……”看著她背影,安一蒙放在書桌上的手不禁握了握,臉色很是難看。

……

離初二就半個來月,很快到了這一天。盡管羅淮秀態度堅決,說什麽都不同他去蘇府,可這日一大早還是被安一蒙強迫帶出了府。

看著她出現,不止蘇家的人,就連前來的賓客都大感驚訝和意外。這麽多年,安一蒙去哪裏都是形單影只,就算羅淮秀現在是他的女人,可羅淮秀最多懷了他的孩子,連個正式的身份都沒有。

意外歸意外,驚訝歸驚訝,蘇家人還是熱情的將她迎進了府,在安一蒙被蘇偵仲請去大廳裏說話時,蘇夫人還帶著丫鬟親自在偏廳陪羅淮秀。

“夫人,你這肚子怕是快分娩了吧?”看著羅淮秀圓挺的肚子,蘇夫人很和善的問道。

“還早呢,這才六個多月。”羅淮秀禮貌性的回道。

蘇夫人眼裏露出一絲驚訝,才六個多月肚子就這麽大了?

“夫人真是好福氣。”她羨慕般的誇讚道。

“蘇夫人過讚了。”羅淮秀牽強的笑了笑。

說起來,她們之間也不是第一次見面,只不過多年前的事不方便提而已,誰讓羅淮秀當初還是薛夫人呢。如今懷著另一個男人的孩子出現,而且她還沒名沒分,說沒一點尷尬,那肯定是假的。

就在這時,有丫鬟進來稟報,“啟稟夫人,太夫人讓您過去。”

蘇夫人起身,歉意的對羅淮秀笑道,“夫人,你且先在這裏休息,我去去再來陪你。”

羅淮秀在周曉攙扶下慢騰騰起身,對她也微微福身,“蘇夫人盡管去忙,不必理會我。”

很快,蘇夫人帶著丫鬟離開了。

羅淮秀坐回椅子上,臉拉得老長。安一蒙不止霸道,還任性,誰見過孕婦到處竄門的?虧他想得出來,也不怕別人攆他們出去!

就在她無聊得想打瞌睡時,突然一個孩子從門外跑了進來。看到羅淮秀坐在椅上時,突然怔了一下,然後問道,“你們是誰?”

羅淮秀扭頭同周曉相視一眼,周曉替她開口,反問道,“你又是誰?”

小孩年紀不算大,五六來歲,穿著很華麗,長得也精致可愛,不過稚嫩的小臉上帶著傲氣,似是對她們很不滿,甚至擡起胖乎乎的小手直指著羅淮秀,很霸道的命令起來,“你快起來,不許你坐這裏!”

看他神色態度,周曉有些來氣,正欲開口,羅淮秀突然拉住她,然後對眼前的小孩笑問道,“你是哪家的孩子?”

小男孩見她不起身,語氣更沖,“我是誰用不著你管!”

羅淮秀瞇了瞇眼,臉色也不太好看了。其實她挺喜歡孩子的,可這種目中無人的孩子誰喜歡得起來?

見她還在那裏坐著,小男孩再次指著她,漆黑的眼仁並不友善,稚氣的嗓音裏更是帶著幾分怒,“讓你起來,你可是聾了?”

羅淮秀也露出不滿,“好端端的我為何要起來讓你?”不是她想跟這孩子計較,而是這孩子太蠻橫了。這裏空椅多的是,他卻偏偏讓她起身,沒看到她頂個大肚子行動不便?

小男孩見她還敢回嘴,小臉氣得緊繃,突然朝她沖過去,抓著她手臂拉扯起來,小嘴不滿的威脅道,“我說讓你起你就得起!你是哪裏來的,還敢跟小王頂嘴,不想要命了麽?”

“餵……”羅淮秀被他推著都想打人了。

“小孩,別碰我們夫人!”見他動手,周曉忍無可忍,趕緊出手將他狠狠推開。

小男孩一屁股摔地上,看著主仆倆,突然放聲大哭,“你們、你們好大的膽子……我要讓人砍了你們的腦袋……”

“閉嘴!”羅淮秀也是忍無可忍,對他低吼起來。哪裏來的小屁孩,對她不禮就算了,還對她動手,現在還拿砍頭威脅她們,仗著自己是孩子就可以胡來麽?

“嗚嗚嗚……”見她突然變得兇惡,小男孩略有些驚恐。

在周曉攙扶下,羅淮秀站起身朝他走了過去,一手撐著後腰,一手指著他,居高臨下的怒道,“有話就好好說,別以為你是孩子我就不敢打你,你要再給我胡鬧,信不信我掐你!”

“嗚嗚嗚……”看著她兇悍的樣子,小男孩屁股不停的往後挪,然後翻身爬起,哭嚎著沖了出去,“來人啊……有人要殺小王……”

☆、117、安一蒙翻臉

羅淮秀差點吐血,可她現在腰圓肚大,哪裏能跟一個孩子比賽跑的,只能撐著後腰跟鴨子走路般追到門口,指著那小背影,咬牙切齒。熊孩子,別被她逮著,否則真掐死他!

“夫人,您沒事吧?”周曉上前將她攙扶著,“奴婢扶您過去坐吧。”

“算了,不坐了。”羅淮秀搖頭,“這蘇家的椅子看來不是我們能夠坐的。”

“夫人,要不奴婢去同將軍說一聲,奴婢陪您先回安府吧?”周曉提議道。

“嗯。”羅淮秀這次沒拒絕。她是真沒想過來這裏,是安一蒙非讓她來的。她知道安一蒙是不放心她一個人在府上,他心是好的,但是卻沒聯系到實際情況。先不說她一個大肚婆到處跑人家會不會歡迎,就憑她現在的身份,連個妾都不算,帶她出來,他不嫌丟人,她都嫌難堪。

就在主仆兩人走出偏廳欲向主院大廳去時,突然數名侍衛手執長矛朝她們跑來,並快速的將她們包圍住。

而剛剛跑走的小男孩在他們身後出現,小臉上的淚都還沒擦幹,惡狠狠的指著羅淮秀和周曉對那些侍衛下令,“就是她們想加害小王!這個女的還說要掐死我,你們給我殺了她們!”

羅淮秀和周曉瞪大眼,壓根就沒想到他居然來真的,喊這麽多侍衛來對付她們。

瞧著小男孩滿臉戾氣,哪裏像普通的孩子,沒有一絲小孩子該有的純真和可愛,簡直就是個不懂事的小混球。

“你們住手!”周曉將羅淮秀護到身後,指著包圍她們的侍衛,怒斥道,“你們這些人好生不講理,我們夫人可是陪安將軍前來蘇府做客的,你們如此待客,可有將安將軍放在眼中?”

“……”那些侍衛一聽,都不禁盯著羅淮秀看,許是周曉那句‘夫人’讓他們明白了羅淮秀的身份,所以臉上的敵意少了許多。

“別聽她們胡說,就是她們想要小王的命,你們快給我把她們殺了!”小男孩惡氣布滿了整張小臉,稚嫩的嗓音特別尖利,絲毫沒有商量的餘地。

“你到底是誰?”羅淮秀捏著拳頭冷聲問道。要是自己的孩子也這幅德行,她不用別人動手,自己就先掐死了。這哪裏是小孩子該有的脾性,整一個狂傲驕縱的二世祖德性。

“你們沒資格知道小王是誰!”小男孩高傲的直著脖子,根本不把她們放在眼中,繼續對那些侍衛惡狠狠的下令,“你們還楞著做何?還不趕緊把她們殺了!再不下手,小王就殺了你們!”

“小王爺……”其中一名侍衛突然轉身面朝他,低頭問道,“是不是有何誤會啊?小的看她們不像壞人。”

今日是太夫人的生辰,來這裏的人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誰敢造次?

“該死的,你居然不信小王說的話!”小男孩被他反問的話氣著了,上去就踹了他一腳。

別看那身板小,可那小腿兒卻是下了狠勁兒的,那侍衛都忍不住皺起了眉頭,立馬跪在了地上。

小男孩踹了侍衛不說,還突然奪過他手中的長矛,然後朝羅淮秀刺了過去,“敢對小王不敬,小王今日要親自殺了你——”

見狀,周曉快速的上前,突然一個騰空踢腿踢向那長矛。

“哎喲——”小男孩也瞬間摔飛了出去,手中的長矛也落在了地上。

“小王爺!”侍衛見狀,趕緊上前攙扶他。

“給我殺!給我殺!我要殺了她們——”小男孩似乎沒摔疼一樣,指著羅淮秀和周曉首先想到的就是要人替他報仇。本來天真可愛的臉蛋卻布滿了恨意,小身板散發出來的都是報覆的戾氣,一雙眼仁看不到絲毫純真,溢滿了兇狠。

侍衛們不敢再大意了,又團團將羅淮秀和周曉圍住。不過他們也沒失去理智,其中一人對羅淮秀冷聲道,“我不管你們是何人,傷我們小王爺就是不該,走,隨我們去見我們老爺!”

羅淮秀瞇著眼死死的瞪了小男孩兩眼。她大概猜到他的身份了,而正因猜到他的身份,她心裏更加厭惡。太子那狗東西收買丁紅蕓想對付她家乖寶,且還派殺手在路途中堵殺她乖寶和司痕,只不過那狗東西咎由自取,沒害到人反而把自己命給搭進去了。這些事雖然她沒參與,但事後聽乖乖說起過。

她早就替女兒女婿恨上了,但因為太子已死,而且太子的死還不能宣揚,所以只能將這些壓在心裏。沒想到今日遇上這麽個小霸王,在蘇家能隨意指使人、又能自稱‘王’的,除了太子的兒子、蘇偵仲的外孫外,還能有誰?

她要是早點反應過來他的身份,說不定剛才在偏廳裏就已經真掐死他了。小兔崽子,這麽小就這麽橫,以後長大了同樣是個禍害!

小男孩見她們要走,從地上爬起來之後還欲再次沖向羅淮秀,一侍衛眼快的將他攔住,小心翼翼的勸道,“小王爺,要懲罰她們何須您動手呢,把她們交給老爺,老爺一定會替你做主狠狠處罰她們的。”

聞言,小男孩這才罷手,只不過小臉上的恨意不減。小袖子一甩,怒氣沖沖的朝主院大廳先跑去了——

……

偏殿裏發生的事,把主院大廳裏的男人們都驚住了。

今日受邀來蘇府的賓客都是有身份有地位的,而且蘇偵仲也有目的的只請了平日裏關系較好的大臣,比如說那些支持自己外孫做太子的……

看到小外孫氣恨的指著羅淮秀訴狀,再看一眼安一蒙那沈冷的臉色,蘇偵仲不是一般的尷尬。

今日這些人,主要是想借著老母親生辰之日約到府裏暢聊一番、籠絡人脈,好讓他們繼續支持自己的外孫、嘉裕王登上太子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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